假面与莳花

微电影－那小子真帅12

 

12

又是晴天。

四月的上海气候舒适，每天大太阳明晃晃，小鸟在枝头吱吱喳喳。

博少前一晚睡迟了，清早起来整个人都懵懵的，揉着脸从房里出来，看到旁边的房门毫无防备地敞开着，就停下脚步。

小赞经不住他软硬兼施，最后答应了搬来一起住。房间和家具都现成的，带独立卫浴，小阳台朝东南，养了高高低低几盆仙人掌。

搬家时只有衣物一箱，杂物一箱，双肩背包一个，他坚持自己打车过来，怀里抱着崽崽，免得颠簸摔坏了。

此刻玫瑰兔子正坐在床头柜上，晒得红彤彤，在背后墙壁留下长长的影子。

房里很整洁，棉布蓝条纹被套洗得发白，书桌上两张涂鸦，都是猫咪，跳起来的躺着的打哈欠的，活灵活现。

都说在某方面有缺陷的人，会拥有另一项人所不及的才能。例如视力不佳的人，往往耳朵特别灵敏。小赞似乎也是这样，听力弱，说话结巴，却善于用眼睛发现美，绘画上很有天赋。

博少看了两眼，然后嗅到咖啡香。

他放下纸张走出去，下了楼，就看到小赞站在厨房里，背对着他，也不知在忙什么。

“起这么早……”博少伸了个懒腰，“难得休息，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

小赞转身，将一杯咖啡放他面前:“说好了我要做饭的。”

咖啡打了奶泡还做了叶子拉花。

“你还会这个啊，手挺巧。”

小赞摸了摸鼻子:“嗯……在咖啡店打过工。”

博少拿起杯子喝，家里用的豆子更新鲜合口味，比外头买的还要好很多:“你还会什么花样?”

“啊……”小赞皱眉想了想，“就简单的，叶子，花，小熊，小猫，小狗，爱心……”

博少伸出杯子，叶子已经缺了一口:

“那为什么不是爱心的?”

小赞瞄一眼:“太肉麻，不要。”

“早饭呢？”

“面包。”

“不吃那个，冰箱里有馒头，你炒个小菜。”

小赞心不甘地吐槽:“谁就着咖啡吃馒头……”

博少端着咖啡坐到沙发上:“在家爱怎么就怎么，舒服就行。”

“我不喜欢馒头，”小赞嘟囔，“干得不行，怎么吃呢？”

“那你早饭吃什么？”

“粉啊面啊，带汤水的。”

“那也行，不要辣。”

“我看看哦……”小赞打开双门冰箱，里头分门别类塞得满满，“要有牛肉可以先炖好一锅，之后煮面就方便了。”

博少自在地窝沙发里玩手机，偶尔抬头看看他，束着围裙忙忙碌碌的背影，觉得特别好玩，又说:“你别当真，爱做饭就做，不爱做就让家政阿姨来。”

这里的房租显然不能跟隔板间同日而语，对小赞来说大大超出了负担能力，他并不想占便宜，又拗不过博少，只好说:“我跟你说哦，休息日做饭可以，打扫卫生也可以，但是平时我好忙的，只能你自己解决。”

博少是那种能不进厨房就绝不进的人，煮个面拍个黄瓜已经是技术天花板，平日里用着两个家政阿姨，实在吃腻了还有外卖。

“我跟阿姨说了，平时会给你留好饭。”

“啊?不用不用。”小赞拿着勺子走出来，“太麻烦了。”

“一样是做饭，麻烦什么?”

“嗯……”小赞抿抿嘴，“就……我不想那样……”

博少抬头看他:“不用分那么清楚。”

“反正我不要。”小赞说完又走回灶台边，头也不回跟他说，“我现在有攒钱计划，所以不能付你足够的租金，等我……”

“你攒钱干什么?”博少打断他，“过得这么节约，是想买什么东西?”

“我，我有用就是了。”

博少看着他倔强的背影，就走过去，伸手从背后搂他腰。

小赞吓了一跳，又痒，挣了一会儿挣不开，就由他去，自己看着锅里咕嘟着的面条:“咱们虽然，虽然在耍朋友，我也不想叫你……小看了我。”

“谁小看你了?”博少下巴搁他肩膀，瞧着那线条漂亮的侧脸，“要样样分那么清，还耍什么朋友?累不累？”

小赞听了，瞥他一眼，沉默了。

“我是有钱，可我也不是傻子，”博少抱得光明正大，“挣得辛苦，花得舒坦，你观念要改一改。”

“等我挣得多了，观念自然就改了。”小赞认真地，“花你的钱，我不舒坦。”

博少就笑:“那随便你。”

小赞压力卸下，挺高兴地继续煮面，但背后拖着个累赘，很不方便:“你走开，太沉了。”

“不沉。”

“你，你当然不沉，我觉得沉……”

两人毫无意义地斗了一会儿嘴，咖啡冷了，面条烂了，只能将就吃点儿。

吃过早饭，博少打开电脑处理公事，小赞四处转悠，房子虽然大，但家具摆设简约，打扫得纤尘不染，根本不需要他动手。

开了厨房门出去，后院里很随便地摆了几盆花草，香樟叶子落了一地，草坪根本没养护过，秃秃的面上冒出青草尖。

他刚想扫一扫落叶，突然刷拉一声，一只橘色虎斑猫从冬青树篱笆里钻出来，跳进院子，也不怕人，对着他喵喵叫。

博少开窗探头出来:“找个罐头给它。”

小赞看看猫，胖到圆滚滚:“你养的?”

“不是，它就是馋了，来要吃的。”

小赞想到之前送外卖过来，在外面路上见过这猫:“邻居家的吗？随便喂人家会不会有意见?”

“就一流浪猫，”博少吐槽，“你看它胖的，东家吃西家吃。”

小赞回厨房，打开柜子找了一遍，没有专门给猫的罐头，就拿了上次博少说的鱼子酱，打开了放猫咪面前:“吃这个没问题吗？会不会胆固醇太高……”

虎斑猫大大咧咧地开吃，一个眼神都没给。

“还是吃一半吧？我给你留着。”小赞跟它商量，弄个碗装好水，“你有没有名字的?”

胖猫喵呜一声。

小赞揉揉它厚实光滑的皮毛，笑起来:“哎呀你这么圆，就叫小蛋卷好了。”

博少在里头听见，忍不住又探出头来怼:“说了是流浪猫，你起了名字就得养着了。”

“它又吃不了多少。”

“你最好百度一下，它刚刚大概吃了你一个月饭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