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与莳花

[霆超]忽而，今夏19

第十九章

茶楼是最体现香港人市井文化的地方，永远热闹嘈杂，点心车上面个个蒸笼冒着热气和香味，客人边翻着马经和报纸，边填塞自己的胃。

项允超有些厌倦地穿过大厅，走进楼上的包间。

伙计极有眼色地为他泡好茶水就低头退出去了。

Irene蹬着高跟鞋悠悠然走过来，得体的妆容仿佛上流社会少奶奶。

“子键，认识一下项老板。”

她身边的男子闻言伸出手，脸上的笑容很勉强，粗声打了个招呼。

不过是条狗。

允超淡淡地应付他。

“项老板，照片可有收到？”Irene亲自抬手，为他斟茶水。

“收到，Irene姐好本事。”允超客气地接过茶杯，低头看见杯沿上一片残留的茶叶，只略略碰了下嘴唇就放下。

“五十万一条命，项老板好大方。”Irene娇媚地笑，毕竟有些年纪，眼角细纹遮不住。

“那个叫阿栋的男人，只管绑来，先留着命。”允超的态度客气，但带着金主该有的命令口吻，“我要自己动手。”

子键听到他的话，略显不满，被Irene一个眼色瞪回去。

“项老板，阿栋他们兄弟三个人，一直都是一起进退，如今收到风声早就躲起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允超看了她一眼：“Irene姐有的是本事，我不担心。”

他把随身带来的一个箱子放桌子上打开，满箱的直版现钞。

“这些，可足够？”

Irene眯起眼睛，细纹更甚，涂着蔻丹的五指按在钞票上：“够。”

她是女人，不能争坐馆位置，阿霆这两年势头太劲，自火爆明死了就再无可以阻挡他的人，子键虽没有脑子，至少是条好狗。

要想上位，一要有人，二要有钱。

项允超的钱，是她巨大的转机。

 

自茶楼出来，允超边走边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细细地擦拭自己的手指。

劣质的茶叶，油腻腻的点心，都让人难以忍受。

停车场在地下，白天没几辆车。

走过垃圾桶，他把手帕团了团，扔进去。

坐上驾驶座，默默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手枪保险栓拉开的声音轻不可闻，等他弹起身时已经迟了，冰冷冷的枪管抵在脑后。

迅速瞥了眼后视镜，后座上的男人带着黑色口罩和墨镜。

“你是谁？想做什么？”

“开车。”那人只用枪管顶了顶他的头。

允超又看他一眼，冷静地插好钥匙，将车平稳地开出车库。

鲜红色的玛莎拉蒂一路飞驰，很快就将热闹街景甩在身后。

允超开了许久，男人也只是沉默，并没有说去哪里。

“去海边？”

“好。”男人将手枪收起来，摘了墨镜和口罩。

允超从后视镜又看他一眼。

果然是阿霆。

从他开口说第一个字，或者问到他身上的第一缕气味，允超就已经认出来。

毕竟，他们曾那么亲密过。

汽车一路飞驰，两人却再无话可说。

 

石澳的海边多是私人住宅或者偏僻村屋，临近傍晚，只有零星几个遛狗和跑步的人经过。

允超将车熄火：“刚才，你是想杀我？”

阿霆闻言微微笑了笑：“没有，不过你以后开车要小心。”

允超又沉默了一会，眼看着前方海平面开口：“你身上的伤……好了没有？”

阿霆脸色变了变，答非所问：“今天我只是想问问你，那天，你为什么不来？”

允超似乎早就想到他要问，从车内抽屉里取出照片，头也不回地递给他。

阿霆接过，翻了翻，扔到一边。

“我当时想，你只要不死，我们就还有机会。”允超把头放在方向盘上，疲惫地说，“我是怎样哀求我哥，放过你一条命。”

可是，如今说这些是不是都晚了？

如果，那天忍住了没有去夜总会找你就好了。

允超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我知道，你不可能放过阿栋。”阿霆皱起眉，“毕竟是我兄弟，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做的事，我不能不一起扛。”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

“既然这样，你还来干什么？”允超回头看他。

阿霆看着他，英俊又高傲的少爷，与他们这些混迹江湖的古惑仔，是那么的不同。明知自己的复仇是不计代价，也无所畏惧。

“你那天答应我的约会，还算不算数？”

允超看着他，神色有些憔悴，胡子没有刮干净。

这些日子步步紧逼，硬是没有找出阿霆他们三人的踪影，没想到见面后，他竟会问自己这句话。

“算数。”允超哑着声音答他。

阿霆闻言，笑了笑，下了车，替他打开门。

允超下了车，与他一起往海边走去。

不知谁家的收音机响起老歌。

“……为何只剩一弯月 留在我的天空……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

阿霆自然地牵住允超的手，慢慢在沙滩上散步。

沙很细，踩上去软绵绵。

太阳正落山，西边的天空瑰丽无比。

紫色，红色，金色，层层彩云，倒映在碧蓝海面上。

风软绵绵拂过面颊。

两人牵着手，静静走了很久。

影子在沙滩上越拉越长，只绵密地贴在一起，不能分开。

“允超，那时候……你说过想与我在一起。”阿霆停下来，将他的手抬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允超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似乎已经是好久好久前的事了。

那时他们都简单而透明。

阿霆郑重地拿出戒指，轻轻给他戴上。

手寸刚刚好，不用更改。

“喂，阿霆……”允超看着夕阳下璀璨的蓝宝，心突然狂跳起来，紧张地想往后缩起手。

阿霆抓住他的手，看着那白而纤长的手指映衬着美丽的宝石。

即使这双手想要他和他兄弟的命，还是这么不忍心松开。

“允超，我们分手吧。”

允超闻言，转头看看海面，太阳完全沉了下去，暮色渐渐降临。

“我们又没有拍拖过，分什么手？”他低低地回答。

“是啊……”阿霆似乎笑了笑，轻轻松开他的手，一个人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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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一下下（？）

故事预计25章左右，请支持我到最后哦。

（虽然最近虐的我自己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