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与莳花

[霆超]忽而，今夏16

第十六章

台南的阳光好烈。

沙滩上允超边向他挥手，边歪歪扭扭地骑自行车：“阿霆，你看，好简单嘛。”

“你骑得那么丑，算了啦。”

“哪有？”允超对着他瞪眼睛，“明明还……哎……”

眼看着他身子朝一边歪过去，阿霆急忙向前奔。

伸手却没有抓住任何东西。

阿霆猛睁开眼。

明晃晃的白色灯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他艰难地转动脖子，一挪动身体，就各处痛。

冰冷的仪器发出各种各样的电子音。

对，他应该是在医院里。

还能醒过来，就是万幸。

“喂，你总算醒了，昏了三天哎。”阿祥熬红了眼睛，胡子拉碴地抱怨。

阿霆动了动嘴唇，嗓子很哑，发不出声音。

“水？”

一点头就痛，他只能用眨眼睛表示。

“等下啦，我先叫医生过来。”

于是又只剩他一个人。

梦里的情形似乎就在昨天，可爱的少年允超，任性调皮，心无旁骛地喜欢他。

身上各处的痛，却愈发嚣张地嘲笑他如今的天真。

阿霆静静躺着。

听到仪器中自己的心跳。

“滴——滴——”

还留他一条命，是否已经是念了旧情？

阿祥带着医生进来，看了他一眼，转开头粗声说：“大男人受伤而已，哭什么？”

阿霆转动眼珠，看着医生左右地忙。

身上插了好多管子，各种液体流进又流出。

他从没有流泪的记忆。

原来，是如此麻木的感觉。

“阿祥……”他艰难开口，戴着氧气面罩的声音很模糊，“……我很蠢……”

“是啦，蠢得要命。一个人去那种地方，摆明找砍。”阿祥吼他，“没死算是幸运，我回去一趟，三天不回家老婆以为我养小姐。”

阿霆模模糊糊地笑了一下。

阿祥收拾东西准备走，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放下一样东西：“你拿在手里的，抢救时也不肯放，收好。”

阿霆转头看看。

蓝宝上沾了血迹和泥水，依旧亮晶晶。

好讽刺。

 

项允超默默坐在课堂里。

教授还在唾沫横飞地讲着古希腊人的宗教信仰，幻灯片上各种画像雕刻，一张张地切换。

他用手捂住脸，打了个哈欠。

Michelle转头跟他打招呼。一头棕色卷发如瀑布闪亮。

允超只作不见，复又埋下头去。

一连好多天，他上课下课，再没有阿霆消息。

手机被允杰拿走，专职司机等在门外，保镖站在身后，时时刻刻盯紧。

越是盯这么紧，他的心就越沉重。

一定是阿霆出了事。

论起来，他与允杰的争端由来已久。

七年前凭空出现在项家的他，满身是伤又孤零零的模样，彻底激发起项生的怜爱与愧疚，放在掌心里当宝贝一样的疼惜。

允杰从此恨毒了他。

他们兄弟两个，为着项家唯一的继承人位置，早就没有半分情义可言。

那日开口哀求时，允杰脸上扭曲的模样还在眼前。

他唯一一次的低头，是为着阿霆的性命。

项允超自认这么多年表现完美，无懈可击，可是阿霆于他，就如同是希腊神话中阿喀琉斯的足踝，如今这致命弱点被项允杰牢牢抓在手中。

铃声响起，允超有点恍惚地起身。

“嘿，你怎么回事？打你电话都不接？”Michelle晃过来，瞟了眼他背后柱子般站好的两个黑衣人。

“手机掉喽。”允超叹了口气，“前阵子玩得太厉害，老爸生气，把我当贼一样防，无聊。”

见他意兴阑珊的模样，Michelle同情地拍拍他肩膀。

“不如待会去黑皇后玩？”

正中下怀。

允超闻言，鼓起脸一副苦相，指了指身后：“带着这两个？”

“总比回家写报告强喽？”Michelle提议。

允超扬起一条眉，看了眼身后的保镖，转身便走。

后者默默伸手挡住了他。

“你听好，项允杰是你老板，我也是。”允超冷漠但不容质疑地，“你要保住饭碗，我要呼吸新鲜空气。”

保镖跟了允超多日，觉得他不过是个爱玩的小少爷，一时犹豫起来。

“我会在你视线范围内。”允超说完再往前走时，已无阻拦。

 

“蠢。”两个小时后，允超已从黑皇后的洗手间窗户翻出来，骂了一句。

他必须脱身，赶快找到阿霆。

匆匆拦了计程车，他直奔阿霆罩着的场子。

夜总会前人来人往，依旧是车水马龙的热闹模样。

允超急急往里走，对招呼自己的侍者问：“阿霆在哪里？你跟他说，项允超找他。”

侍者认得他，脸上却什么都不露，打了个电话，就引着他往里走。

允超心中发慌，脚步越发的快，等发觉时，已走进了后巷。

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破旧的水管还没修好，滴滴答答。

边上一扇门打开，走出来几个人围了上来。

带头的人脸很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找阿霆。”已觉出来者不善，但允超也不想就这样回去。

“阿霆？”那男人闻言，脸上现出恨意，“阿霆在医院里躺着喽。”

允超突然想起，这男人，是那天他与阿霆接吻时，闯进来的人。那时阿霆说这人是他兄弟。

“阿霆他怎样？”听到他的话，心知允杰已经下手，允超心里更急，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就问道。

阿栋掂了掂手里的棒球棍，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

允超急忙后退，已经晚了，身后几个男人迅速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做什……”

嘴被捂住，他惊恐地睁圆眼睛。

阿栋看了他一眼，作了个手势，一伙人架起他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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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集高高高高虐，不适者请自动闪避。

不过请相信我，一定是HE了。

自从开虐，点赞好少，心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