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与莳花

[姐夫 番外] 露营（上）

夜里十一点。

秋季的夜晚，凉爽舒适。

左博一身灰色运动衣裤，手插在上衣兜里，在走廊上转悠来转悠去。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

将耳朵贴上去听听，没有动静。

他犹豫了一会，抬手敲敲门。

没什么回音。

开门进去，宽大的书房里静悄悄。

电脑的屏幕还亮着，看到一半的报告随手搁在一边，风从窗外吹进来，卷起的纸页哗啦啦响。

何翰靠在椅背上，手支着额，眼睛闭着，竟睡着了。

地毯很厚实，一路走过去，也没有能够吵醒他。

左博靠在办公桌边，侧过身，细细打量。

何翰睡得有些沉，头发落下几丝盖在额头上，眼底有淡淡的淤青，唇轻轻抿着。他的事业非常繁忙，各种会议各种应酬，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却从没听到他抱怨啰嗦。

其实，连他具体做什么生意，都不太了解。

左博犹豫地开口：“何翰……”

何翰眉心皱了皱，似被唤醒，却没有忙着睁开眼，唇边勾起一抹笑容。

“今天的工作做完了？”左博柔和地问。

“恩……”何翰伸出手来，眼皮都没掀开，准确地搂住左博的腰身，将他拖过去，“工作怎么做得完。”

“看你很累，去睡吧。”左博摸摸埋在他胸口的脸，胡子拉扎。

何翰不响。

过了许久，闷闷地来了句：“睡哪里去？”

“睡卧室里。”左博收回手。

“一个人？”何翰抬头，睁开眼睛看他。

“呃……嗯。”被那双眼看得极不自在，左博犹豫着点点头，转开脸。

是了，他们已分开睡好几天。

为了冬季的网球联赛，球队已开始密集训练，每天除去常规的耐力跑，力量训练，还有分组练习，各种技巧指导等等。

每天洗完澡就想倒头睡觉。

一起睡的话，不可避免地要被何翰引诱着，做一些有的没的。第二天拖着疲惫疼痛的身体去训练，那滋味，简直生不如死。

所以，自集训开始，左博就抱着被子搬出了卧房。
“明天不是周末？”何翰抱着他的手不老实地摸来摸去，刚洗过澡，湿漉漉冰冰凉的身体，很想贴近。

“快要英语六级考，我要复习。”左博抓住他的手，“所以，就再一个礼拜……”

何翰胸中万分郁卒，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这样……那也不必睡到院子里去。”

“恩……”

左博鼓起脸，有点不好意思。

他也不想睡帐篷啊，草地上蚊子又多又凶，腿上一溜的红包。

但睡在沙发或者客房里，又觉得有点奇怪。

他们是情侣关系，分房睡，就好像……冷战一样。

“何翰，我付你房租好不好？”左博突然开口，“我有继续去咖啡馆打工。”

他讨厌这种被包养一样的感觉。

住何翰的房子，上学和生活的费用都依靠这男人，他很不喜欢。

“房租？”何总思索了一下，轻轻笑了笑，抬手拉开他运动衫拉链，“好啊，不过我不收现金……”

“喂！”左博推开他，“我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何翰与他对视，语气平静。

左博心里瑟缩了一下。

何翰在生气。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笑意盎然时也许是愤怒，冷漠不语时也许心中很愉快，语气越是平静，眼神却越是冰冷。

“我……没有别的意思……”左博垂着肩，有点失望地，“那，我还是先睡了。”

刚走出两步。

背后，何翰呼出一口气，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左博心里有点忐忑，止住脚步想回头，又有点怕他。

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