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与莳花

[翰博]姐夫16

第十六章

洗衣机嗡嗡作响，从透明盖子可以看见蓝白条纹的床单在泡沫里翻滚。

左博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站在洗衣机前面发呆。

下午三点多钟，节日还没过完，休假的大人们带着孩子和宠物在楼下空地上嬉闹。

浴室里隐隐传来水声。

他的头发也湿哒哒，水珠顺着脖子流进衣领，痒痒的。

刚才在房间里发生的事，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但身上残留的疼痛和触感，挥之不去。

怎么办？

他茫然地想。

算起来，遇见何翰是在圣诞节，距今不过一个多月，他们已经进展到床上。

如果妈妈和姐姐知道了……

他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滴滴——”提示音打破寂静，洗衣机完成工作。

打开盖子，清新的柠檬香气扑鼻而来。

左博取出床单抖了抖，湿漉漉，蓝白色对比鲜明。

阳台是老式小区设计，玻璃窗封好，只能以长杆子横着架在里面。

因为考虑到进出开窗的需要，杆子要挂得特别高，左博将床单挂上杆子，垫着脚用晾衣叉往上送。

够不着。

他有点挫败。

腰酸背痛，还有不能说的地方，也痛。

行动变得如慢镜头般迟缓。

正想着去取凳子，浴室门打开，何翰围着卡通图案的浴巾出来了。

那浴巾是左博的，唐老鸭图案，妈妈买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但围在何翰腰上，就说不出的诡异。

左博忍不住笑了一下。

何翰也觉出别扭，不太在意地走过来：“洗好了？”

左博点头，看到他上身赤裸，有点着急地，“快穿上，外面看得到。”

何翰帮他拿住晾衣杆往上架好，床单伸展铺开，正好挡住窗口，回头笑笑：“你看，完全遮住的。”

“万一被对面楼的阿姨看见，”左博担心，“一定会告诉妈妈。”

就如同小时候带同学来家里偷玩游戏，胆战心惊。

何翰伸手抱她腰身：“那搬来跟我一起住，怎样？”

左博看看他，因为赤裸的身体，又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那，不太好……”

太阳朝西边移去，金色的光照在床单上，水汽氤氲，半透明如同皮影戏的背景。

如果对面楼的阿姨真的在窗口，一定会看见两个人影，亲热地倚靠一起，化也化不开。

“怎么不好？”

“那不就……”

不就是同居在一起？

“我工作好忙，来陪陪我，恩？”某个大人开始耍无赖。

“恩……可以经常见面。”少年被他抱在怀里，有点呼吸困难。

“住到妈妈回家，好不好？”

“……”左博的脸贴着他胸口皮肤，感觉到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

“小博，恩？”何翰贴着耳边，问。

每次他只要叫“小博”，就让人没有抵抗力。

左博放弃般，不再反对，想了想，又难以启齿地：“还有……刚才那种事……”

何翰摸摸他后脑勺：“是不是很痛？”

左博咬着唇，点点头。

真的很痛，现在还很痛。

比打球受伤还要痛很多倍。

但他说不出口。

“那……有没有舒服到？”何翰轻轻地在他耳边问。

少年的脸变得红彤彤。

何翰贴着他脖子细吻，话语低不可闻：“再教你一些舒服的方法，恩？”

左博在他手臂间躲闪：“不行……”

“咕噜噜。”

不知谁的肚子在响。

“咕噜噜。”

“不是我！”小孩绷不住，忙着否认。

“好好，先吃饭。”何翰大笑，干脆地松开了他，拿起衬衫穿好。

左博略略收拾了一下常用的运动包，关好家里门窗、煤气水电。

又不放心地检查一遍。

何翰已经在门口，伸出手，左博以为他要牵手，结果只是接过行李。

少年犹豫了一下，站在家门口，又回头看看。

小小客厅里静谧一片。

他以前看过窗外树枝上做窝的麻雀，小小的幼仔要离开窝飞走时，怕也是这种紧张又酸涩的心情。

“走吧。”何翰站在楼梯口，向他微笑。

“恩。”

左博转身关上门，一步步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