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与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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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霆超]似是故人来27

第二十七章

项允超与项允杰走进机舱时,已有张熟面孔在那里。

何翰坐在靠窗位置,架着副眼镜,正在看文件。抬头看见他们,他英气的眉挑了挑,微笑着站起身。

眼下这样尴尬的处境,他还能面不改色,项允超心中倒有点佩服他的定力。

“真巧,何总回那边办事?”允杰先开了口,客气地。

“不,我知道你们坐这班飞机,”何翰极自然地要接过他们手中的旅行袋,“那边是我地头,自然由我出面比较好。”

“不必。”允杰依旧客气而冷淡地拒绝,将行李放好,找了位置远远坐下。

倒是允超惯于别人服侍,由何翰将行李安置妥当,索性就相临着他坐好。

“不与你哥哥一起?”何翰有点好奇。

项允杰坐下后,连头也没回,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

“不,绝不。”允超瞪圆眼睛,“你知道与项允杰一起坐飞机有多无聊么?”

“会吗?我只与他一起坐过一次飞机,还是很久以前。”何翰边笑边补充,“从伦敦飞巴黎。”

见他有意引自己说话,难得可以有八卦项允杰的机会,允超于是挑挑眉:“怎么?私奔不成?”

何翰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对。”

允超愣了一下,没想到真挖到别人伤疤,歉意地:“我不过随便说说,不好意思。”

何翰看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开:“没关系,如今我与他都已不介意。”

“不过,项允杰那样的人会与你私奔,我实在无法相信。”允超摇头,看着自己哥哥专注盯着屏幕的侧脸,“跟他一起坐飞机,就如同多开一场冗长的会议,简直无聊到死。”

何翰与他一起看着,许久都没说话。

十多年过去,眼前这个人熟悉又陌生。

诚然,项允超狡黠漂亮,非常吸引人,但项允杰是那么特立独行,身上永远带着谜一样的冷酷。有时做完爱躺在杂乱的画室里,身上只裹一条颜料斑斑的旧画布。午后阳光特别浓烈,他眯起眼睛,静静抬头看窗外,带着不经意的笑容,连名带姓地叫他:“何翰,你有完没完?”

因何翰总是拿着画笔,光顾着看他,画布上一笔都没落下。

那时总想着,没有完,永远没有完。

可惜,还是完了。

允超见他不发一言,静静看着项允杰,觉得肉麻无比,起身换了个位置。

伴随着巨大轰鸣,飞机一跃而起,飞向深沉不可知的蓝天。

 

整个旅程中何翰再没有与他们兄弟说过话,只各自处理事务。

直到下飞机时,何某人移步追上他们:“不如住我那边,有商有量。”

允超忙客气地:“不不,我们已有安排。”

“允杰,你们这里并不熟,”何翰看着项允杰,“再说,何必跟我计较这些?”

语气中带着异常复杂情绪。

允杰皱了眉,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车子驶达何翰宅子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

体谅到长途旅行的辛苦,连晚餐都直接送到房间里吃,也省去了三个人相对吃饭的尴尬。

项允超洗漱停当,对着窗外夜景一个人慢慢吃饭。

手机静悄悄放在一边。

陈霆并没有一个电话来。

其实他们向来都是这样。

并不是十几、二十岁小情侣,时时刻刻恨不得化成一块糖,他们有各自事业各自应酬,再加上前几天遇袭事件,也要好好处理。

允超边吃边皱眉,但这次事件,他并没有完全信心。

如果,陈霆在的话……

不,他又嘲笑自己,项允超不需要倚靠谁,从不。

也不希望成为陈霆的负担。

嘴里干涩得难受,他起身出去拿水。

何翰的住宅共两层,位于市郊,低调朴素,并没有很多装饰。

一楼的厨房间,复古瓷砖搭配全白家具,很舒适。

允超从冰箱里找到水,大口喝下。

偏厅隐隐有人说话,是项允杰的声音。

“找到没有?”

“听说去了南美,”何翰的声音有点无奈,“她一向是那个样子,我行我素。”

允超走了两步,看得下巴差点掉下,项允杰与何翰坐在偏厅一角,面对着一盘国际象棋。

“你妻子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允杰淡淡地,“把那些该死的东西交出来就好。”

“前妻,”何翰落下一个棋子补充道,“离婚很多年。”

“随便。”允杰支着额头看棋盘,飞行那么多个小时,并未见疲态,“快点解决这件事便好。”

何翰抬头,默默看着他。

允杰视线停留在棋盘,头也不抬地:“何翰,你有完没完?”

“没完。”何翰终于忍不住说出口,按住他的手,“允杰,不如……”

项允杰沉默了一下,带着一丝冷笑开口:“你要我再与你一起?怎么可能?我将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这有什么关系?我无所谓。”何翰并没有松手。

“我有所谓。”项允杰看了眼他的手,轻轻挣开,“也许你不信,现在我爱我的妻,更爱我的孩子,你当初决定放弃的时候,不也是想要这样的生活?”

“你……”何翰握起拳,痛苦地闭上眼。

“何翰,找一个明快简单的人,好好谈恋爱,”允杰别转脸,窗外大约是今年最后的几朵玫瑰,夜色中残破凋零,特别凄艳,“真的,你这么好。”

“这么好,依旧留你不住?”

“不必留我,不值得。”项允杰将最后一个棋子落下。

项允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坐着的两个人同时回头。

“咦,我路过……”允超尴尬的,“没想到你们恢复邦交了么……”

看到屏幕上面号码,他脸色阴沉下来。

“项老板,可还记得我?”

允超将手机放下,打开声音,让三个人都听清楚。

“记得,我们记性一向很好。”允超语带讽刺。

“你们手眼通天,连陈生都请得动,一定知道我在苏格兰喽?”那边呼哧呼哧地开始笑。

“我们就在格拉斯哥。”允杰沉稳地答,“聪明人都懂,乘大家都有耐心和兴致,才谈得条件。”

“后天下午一点,”小丑般滑稽的声音,“‘白珍珠’林场,过时不候。”

电话挂断。

允超看着电话,轻蔑地:“白痴。”

允杰抬头,与他交换了一个眼色。

杀机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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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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