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与莳花

[翰博]姐夫1

一、 

何翰发动车子，驶过繁华街道。

圣诞节来临，满街都是红红绿绿，塑料的圣诞树挂满灯泡和装饰，不堪重负。

厚厚的云层压下来，阴沉沉。

虽然常年生活在国外，但他并不喜欢洋节日。

一堆人闹哄哄，吃一堆甜腻食物，真不知所谓。

经过一所高中门口，赶上放学时候，正值青春期的一群群小毛孩蜂拥而出。

“啧。”何翰皱眉。

他讨厌小孩子。

尤其是这样年纪，半是孩童天真，半是成人狡黠，最难应付。

刻意放慢车速，左冲右突，在自行车、滑板和直排轮帮派中艰难行进。

“砰——”

一声闷响，车身后方轻微震了一下。

心中暗叫糟糕，何翰沉下脸，停车开门。

果然，先看见磕破了皮的膝盖。

少年一脸茫然坐在地上，闯祸的自行车车轮还在兀自转动。

这么冷的天气里，只一身暗红色运动服和运动短裤。

“怎么回事？”正赶上心情糟糕的时候，何翰以成年人的技巧，沉稳地先下手为强。

“咦？”少年呐呐地，挠挠头，似乎也不知道怎么讲清楚。

“总之，先起来，伤得如何？”看他茫然模样，何翰又觉出自己卑鄙，与一个孩子有什么计较？

“没事，是我不小心。”男孩声音很低，手脚并用得爬起，顺手扶好自行车，“刚才有点困了。”

困了？

课上睡不饱，骑车还继续？

何翰眉头皱更紧。

看他默不作声，以为在生气，男孩子探头看了看车身，银灰色阿尔法罗密欧，漂亮的流线型车身上，好长一条刮痕。

“呃……我可以赔。”他沉吟一下，老实地，“不过现在没有钱。”

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

“算了。”何翰自恃平日风度过人，不想与个孩子斤斤计较，“你没事就好，再见。”

“哦……”少年似乎暗暗舒了口气，推开自行车。

何翰郁闷地发动车子，从后视镜看到少年一瘸一拐地走了一段，试着爬上自行车。

可能是膝盖太痛，失败了好几次。

总算成功后，歪歪扭扭地往后骑。

骑了一小段，居然又折回来。

看到他的车没有开走，过来扣扣车窗。

“怎么？”何翰放下玻璃。

少年歪了歪头，有点疑惑，又半带着肯定的语气：“姐夫？”

如同一声惊雷，震得何翰耳边嗡嗡作响。

他知道自己脸色变了，因为少年澄澈的眸子中倒映出来。

“小博？”何翰不确定地。

“呃。”似乎很少再有人这样叫他，少年面色有点尴尬。

何翰在十年前见过他，那时只是个小不点，从婚礼开始哭到结束，一心一意以为姐姐从此要被抢走，用怨恨的眼神杀死他无数遍。

而那段婚姻，也维持了不过短短一年，就草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