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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霆超]似是故人来16（下）
第十六章（下）
项允超从医院出来，正是漫天紫红晚霞的时候。
允杰放下车顶棚，朝他挥手：“去吃晚饭？”
“随便你。”允超上车，系好安全带。
汽车发动，暖暖的风吹拂面颊。
太阳落山，天边云朵依旧依依不舍，色彩斑斓，似莫奈画作。
允杰开得并不快，静静享受兜风时光。
按一按跳个不停的太阳穴，允超深深呼吸，空气中有花朵和青草的香气。
见他眼底深深的阴影，允杰皱着眉开口道：“我已联络欧洲著名的脑科专家赴港，或许还有些希望。”
允超转头看他，想了想，回了一句：“多谢。”
“也是爸爸的意思。”允杰解释了一句，“毕竟之前咏心的事全仰仗了他。”
“恩。”允超眯起眼睛，车速快起来，拂乱头发。
好舒服的天气。
他与陈霆都喜欢夏天。
汽车轰鸣着，驶过街道，一路往郊外开去。
天色渐暗，沿途凤凰木影影重重。
“哥，有时我也会想，这一生，遇见陈霆，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们就是在这样的季节遇见，从此一路纠缠多年。
“你可有后悔？”允杰隔了一会才问他。
后悔？
允超无力地靠在椅背。
他们在懵懂得时候遇上，从此爱得用尽全力，遍体鳞伤。
宁可负尽天下人，也执着得要在一起。
“虽有遗憾……”允超叹息，“并无后悔。”
只是，太过沉重的爱，不免疲惫。
就连面对死亡，都不肯让他一起。
这样美丽的季节，从此都要他一个人过了么？
他的人生，如若没有了陈霆，就仿佛缺失了一大半，再也拼凑不齐。
“回去医院，哥。”允超突然心慌起来。
“喂，不是说好吃饭？”允杰责备地，“好好吃完再去。”
“不，不，”允超坐直身体，“快回去，我还有话没有跟他说。”
“项允超！你冷静点！”允杰吼他，“陈霆已是植物人，你有什么话会来不及说？”
“不！”允超急道，伸手去握方向盘，“你不要逼我！”
允杰怒视他一眼，猛的调转了车头往回开。
“叫我来说，你遇见他，就是个错误！”
“就算是错了……”允超握紧拳头，大口呼吸，“也让我错到底吧。”
自医院门口一路飞奔上楼，保镖们看到他回来均是一愣。
允超一把推开门，边喘着气边一路走进去。
陈霆依然如他离开时那般，静静躺在那里。
允超站他身边，看着他冷峻的面部线条，日渐削瘦的身体，因久不晒太阳而呈现灰白的皮肤。
“阿霆……”
他再忍不住，跪在床边，将脸埋在被单里哽咽道：“阿霆……”
此生再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人。
如今，眼看着你的生命不停流逝，却如此无力。
甚至，宁愿躺在病床的人是我自己，也好过受这样的苦楚。
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个小小少年，总是因为孤单而哭泣，软弱又无助。
只有这个人，会用温暖的手掌，大力揉他的头发，不耐烦地，一遍遍地安慰他。
“项允超，你哭起来好难看。”
陈霆总是用嫌弃的口吻，嘲笑他，然后又想办法安慰他。
“滚……”允超咕哝。
“别哭了。”那声音沙哑着。
允超突然定格，屏住了呼吸。
他不敢抬头，怕是自己听错？
片刻，仔细听听，还是寂静。
他不由嘲笑自己，连医生都说他再无醒来可能，你还在期待什么？
允超抹了一把脸，抬头。
却撞进一双乌黑的眼眸。
静静的，带着一丝笑意。
“允超，别担心。”
陈霆吃力地抬起一只手，摸了摸他额前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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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终于……
如果我说接下去甜了，你们还信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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