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与莳花

[霆超]似是故人来5

第五章

深色的落地窗帘无声地往两边划开。

日上三竿，冬季的阳光灿烂地洒进来。

圆弧形的广阔视野，放眼望去，台北市大大小小的楼房尽收眼底，马路上人来人往，一派热闹景象。

项允超皱着眉从被子里探出头，看到陈霆披了深色睡袍，赤着脚倚在窗边抽烟。

金色的光线勾勒出他瘦削的侧面轮廓，却看不太清表情。

青色烟雾悠悠然升起，绕过他结实的臂膀，直挺的鼻尖，穿过湿漉漉的发尖，发散到空气中。

允超半倚着枕头，看了一会。

陈霆回头见他醒了，笑笑：“早。”

允超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又埋下去：“饿了，叫点吃的。”

“三明治和咖啡待会就送过来。”陈霆拧熄了烟，走过来坐在床边看他。

床单和被子是深蓝色，衬得允超脖子和手臂雪雪白。他颇有些起床气，碰上不忙的时候都要赖上一会才能清醒。

白皙的手指拥紧了被子裹在身上，蓝宝戒指从那时开始，就一直坦坦然戴在手上。

陈霆伸手拨弄了一会戒指，看到他脖子里深红一块痕迹，伸手去摸了摸。

允超意识到他的手指，睁开眼。

猫一样圆圆的眼睛，因是刚刚醒，还有些浮肿。

“这里有点明显，今天可有安排？”

“啧……”允超不满的伸手摸摸脖子，“晚上有个宴会。”

“那索性推了算数。”

“不行，老头又要念我……”允超消极地尝试了一下起身，又躺好，鼓起脸，“天，我的腰。”

陈霆笑起来，将手伸进被子里替他揉揉。

“你竟还笑？”允超瞪他。

罪魁祸首边笑着，边将他挖出来：“好，好，我的错。”

“纵欲是不行的，陈先生，”允超起身说，“今天开始你已经三十岁，正式成为大叔级别人物，善自保养为好。”

“你不过小我两岁。”陈霆摸摸他棕色发顶。

“所以才也要一起保养……”

正说着话，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

接起来，项允杰的声音带着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怒意：“项允超，你是小孩么？半夜翘家这种事还乐此不疲了？”

咖啡和三明治送来，陈霆到门口去接。

“哥，你更年期么？为这种事也要打电话来？”允超不耐烦地。

“你以为我喜欢打电话给你？爸爸一早不见你人影，发了一通的火，把咏心吓得大哭。”允杰在那头怒气更盛，“晚上家里的宴会你必须出现。”

“知道，”允超披上睡袍，下床时扯痛腰部肌肉，呲牙咧嘴，“你很啰嗦哎。”

允超在那头被他气到，沉默了一会，又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那个……那个人在不在你旁边？”

“哪个？”允超看了眼淡定地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男人。

“还能是哪个？”允杰不耐烦地，“爸爸说陈某人难得来台湾，不知肯否赏光来吃晚饭。”

闻言，允超顿了顿，径直把手机递给陈霆，自己又歪倒在沙发里。

陈霆提了提眉，接过，慢慢开口：“项总，别来无恙？”

他接得自然，项允杰自然也就少了几分尴尬，在电话里简单寒暄了几句。

对项家来说，陈霆的存在一直都很奇妙，一来，允超与他不清不楚的关系总让项氏父子心头懊恼；二来，以往的诸多过节，也没有那么快遗忘的道理；第三，双方又偶有合作，利益纠葛盘根错节。

干脆地应承了邀请，挂断电话，陈霆边喝着黑咖啡，边看着允超困倦地揉眼睛。

“不如再睡一会？”

允超打了个哈欠：“你答应了？”

“又不是鸿门宴，有什么可推的，”陈霆笑笑，伸手把玩他乱蓬蓬的头发，“你爸爸恐怕是要责问我半夜将你拐出家门了？”

允超勾起嘴唇笑：“何止这个？”

“还有哪个？”陈霆放下咖啡杯，往他那边探过去。

允超如猫一般敏捷地起身，逃进了浴室。

“喂……”陈霆扑了空，起身想追，突然停住。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刚才还金光灿烂的房间如同坠入深夜。

“允超？！”他情急之下叫出口。

项允超以为他开玩笑，在里面边开水龙头边笑着。

眨了两下眼，光线又慢慢明亮。

陈霆眉心紧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轮廓慢慢清晰起来。

抬眼望出去，热闹的台北市依旧还是那样，只不知为何，天边的云层逐渐黑沉沉地堆积。

许是要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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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么？

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