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与莳花

[霆超]忽而，今夏25(大结局)

第二十五章（大结局）

手机在床头柜上一阵又一阵抽搐，卷在被子里的人连手腕也懒得抬，只哼了一声，蜷得更紧。

陈霆以手支额，侧身靠在床头看着如猫咪般睡得正酣的人。

今天的新郎一丝不挂地窝在他旁边的被子里，一点自觉也无。

按下电钮，宽广的弧形落地窗帘自动分开，海面上正是日出时分，金红色绚烂的光线扑入室内。

“允超，”陈霆自背后抱起允超，将头埋在他头颈弯起的弧度里，“允超，快看。”

项允超皱起眉，自睡眠中勉强醒过来，朦朦胧胧地靠进他怀中。

仿佛是阿波罗神赶着太阳马车，披着五彩祥云，自海面飞升而起，水面上如同平铺了无数的碎裂金片，让人目眩神迷。

“真美。”允超眯起眼睛，声音哑哑地说。

光线照在他白皙的脸上，连眼睫毛都根根分明。

陈霆搂住他肩膀，细细吻他的侧脸：“第一次与你一起出海看日出。”

“你置一艘游艇，我们便可经常地看。”允超转过脸，让吻落在自己唇上。

“好。”陈霆慢慢笑了，轻声答应。

允超在两只手臂的圈圈里伸了个懒腰，倦怠地靠在他身上闭眼小憩。

陈霆默默抱了他一会，摘下他脖子里的项链。

那是他还是苦苦挣扎的底层打手，替老板们收账卖命，没太见过世面，也不懂得挑选宝石，只觉得蓝宝最矜贵，最衬得起允超。

现在看来，不过是枚品味平平，设计中庸的戒指。

“你的心意，最珍贵。”允超似乎明了他的想法，睁开眼，伸手环住他脖子。

“那天，你心里有没有笑话我，不过是年少时随便的一句话，都好当真。”

“那时只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允超把脸贴在他满是青黑纹身的胸口，“我也好当真。”

那年，漫天彩霞的海边，一身戾气的青年郑重地送出自己的心意，又决绝地说了分手。

“那么……”摘下戒指，陈霆慢慢帮他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允超，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允超的嘴唇动了动，垂下眼似乎思考了好久。

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

陈霆似乎也不介意他的回答，静静抱了一会，伸手把手机拿过来递给他。

项允杰带着隐隐怒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项允超，你几个意思？别告诉我还没有起床。”

“算是吧，”允超看了陈霆一眼，“我有分寸。”

陈霆闻言，轻轻松开他，起身开始穿衣服。

“哎——”允超收了线，伸手拉住他胳膊，“阿霆。”

陈霆边扣上衬衫扣子，边地头看他，表情平静：“快起来吧，来不及了。”

“我不是有心……”

闻言，陈霆弯了弯嘴角，抬手摸摸他头发：“我明白。”

他明白项允超不是有心，也明白所谓的分寸，他们可以在没有人的时候滚作一团，可以出海尽情亲热看日出，但人前人后，他是项氏香港地区的总裁，而他，已是“陈先生”。

如此自私又任性，又如此可爱骄矜，这便是项允超。

“我会不去介意你有婚姻，因知道你肯再回我身边，已经很珍贵，”陈霆对着镜子打完领带，转头对他说，“可要我参加你婚礼，真的太难了，允超。”

允超咬着唇不出声。

他何尝不想完完整整地跟阿霆在一起？何尝不想戴着这枚戒指招摇过市？

“我知道，你邀请我，是因为不甘心。”

不甘心就此陌路，也不甘心所爱的人被别人得到，所以最后一搏。

“但我怕观礼中间就直接抢了你走，所以……”陈霆此刻居然还笑了笑，开门走了，“允超，今天就不陪你了。”

 

项允杰敲门进来的时候，项允超已经在穿礼服。

“打不通电话，以为你逃婚，吓一跳。”如今的好爸爸手里还牵着咏心，一身粉色蓬蓬纱，如同小天使一般。

“怎么会？”允超笑了笑，将收身马甲的扣子扣上，“我逃了，怎么交代？”

“王小姐……到底也算不错。”允杰斟酌着评价了一句。他自己求仁得仁，娶到个样样都在平均线下，但一心喜爱的女孩，虽不免一番折腾，结局也还美好。

“不必安慰我。”允超淡淡地说，“我结婚，本就不是为爱情。”

咏心听无心听他们谈话，在房间里奔来奔去，拿起床头柜一样东西，问：“爸爸，陈叔叔的手表吗？”

允杰顿了顿，看允超一眼。后者转开脸没说话。

“陈叔叔的吗？”小女孩认得这昨晚闯祸的罪证。

“哦……”允杰接过手表，“下次还给陈叔叔好不好？”

“陈叔叔呢？”咏心不依不饶。

“驾直升飞机走了哦。”允杰指了指天空中一个影子。

“哇，好厉害……”小小女孩一脸惊奇，跑到窗边趴在玻璃上看。

允超有些尴尬，伸手接过允杰递过来的表放进口袋里。

“或许我没有什么资格说你，”允杰看着女儿天真可爱模样，“有了孩子，知道家庭的珍贵，允超，你也是没有父亲长大的，何必又再制造一个不完整的家庭？”

项允超停了停，苦笑着转身问：“你是劝我逃婚去找他么？”

“如今，你要与谁一起，我和爸爸已无法干涉，”项允杰走过去抱起咏心，“只不过，抱歉我还不能祝福你……”

“不必祝福，”项允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色的三件套西装，挺拔英俊，不似那许多年前的少年模样，他不停长大，心也不停变得复杂，唯一不变的东西，似乎从来只有一样，“我和他，原来就……不需要任何人的祝福。”

从十五岁那年的夏天开始，项允超，就只爱陈霆，只愿与他在一起。

允超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手上一直舍不得摘下的蓝宝，豁然笑了，脱下西装往外飞奔而去。

海面蔚蓝寂静，无忧无虑的小小女孩又唱起歌：

“太阳太阳下山明早依旧爬上来，

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的开。

美丽小鸟飞去无影踪，

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青春逝去不回来，唯一不变的，是那年夏天，年少的你我，定下的一生誓约。

经历漫长岁月，幸好你还愿意初心不变，等候着我。

忽而，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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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个尾声和一篇番外，构思好未动笔。

谢谢大家的支持，更文不算勤奋，幸好有你们一直等候着我，给我动力。

尘远坑缓一缓再开，定会完成他们俩三生三世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