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与莳花

[霆超]忽而，今夏23

第二十三章

上海的四季界限分明，夏天的晚上便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每个城市都有各自的魅力，台湾亲切热情，香港忙碌激情，上海这个新兴的经济中心依旧带着些睡不醒的老格调，别有一番风情。

项允超带着Michelle下车，侍者上前打起雨伞，引着两人走进一处花园别墅。

光影交错，衣香鬓影，里面早已歌舞升平。

虽说是个慈善晚宴，也不过是个由头，生意场上哪里来真正的慈善？

Michelle的父亲近年来有意将生意触角伸到内地，与项氏不谋而合，故而两人频频携手出席一些宴会和活动。项生对这个未来的儿媳也颇为满意，人前人后已透露婚约。

Michelle也不负众望，打扮越来越得体，渐渐有一些杂志来约专访，在名媛圈子里崭露头角。

拥着一身金色收腰长裙的女伴，允超身着沉稳黑色西服，两人一出现，便忙不迭应付各路人马，嘘寒问暖的，投石问路的，哪一个好对付？

项允杰将香港的生意完全撂下，竟结了婚过起了安生日子，度蜜月一度就小半年，让允超忙得恨不能三头六臂火眼金睛。

好不容易周旋告一段落，他便站到长餐桌旁边用叉子略略吃了几片水果。Michelle被几个太太围着讨论美容大计，笑得花枝招展。

屋子里喧嚷又闷热。

无聊至极。

允超胃口并不好，转身从侍者手上拿起一杯香槟。

只不经意一瞥，便愣住了。

熟悉的瘦削面孔，剑眉星目，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修长有力的身形包裹在黑色西装下，一手轻轻挽着身着粉色纱裙的女伴，两人似乎说起了什么趣事，他笑着低头回应。

就在那低头瞬间，似乎瞥见了什么，也是微微一愣，便转过身来。

两人隔着人群，默默对望了一眼。

三年了。

多少个日夜。

面对烂熟于心却又带着几分陌生的面孔，此刻却不知该说句什么。

不是说好了，要两清了么？

允超很想笑一笑，大约是方才笑太多，硬是扯不开嘴角。

陈霆眉心蹙起，身边的女孩摇摇他手臂继续说着话，他低头看了看她，再抬头时，人群中早已没有项允超踪影。

 

花园中一片静谧雨声。

谢绝了侍者打伞，允超奔了几步，到了一处凉亭里。

远远的，依稀还能听见欢声笑语，但因着这雨声淅沥，也显得遥远而不真切。

初夏天气，时常下雨，却并不冷，只沾湿了衣衫，粘腻地贴在身上。

并非是落荒而逃。

这个世界并不大，他们总有相见一天。

只是……

雨水落在一排蓝紫色的绣球花上面，滴滴答答。

允超对着看了一会，索性在凉亭边坐下来。

只是心中还是会酸痛，沉甸甸的。

雨下得大起来，星星点点逐渐连成线，他抬起手做成小碗，接雨水玩。

“项允超，你很幼稚哎。”那年住在车行楼上，一下雨，他就坐在天台边用手做成碗接雨水，阿霆就一定会骂他幼稚，然后用毛巾盖在头上帮他擦干头发。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脚步声响起。

允超松开小碗，雨水落进泥土。

陈霆不知什么时候也离开了宴会，来到这处小亭子。

允超知道是他，没有回头，只甩了甩弄湿的手，看着雨幕。

陈霆静静站了一会，走过来在他旁边并排坐下。

花园里再没有旁的人。

两人沉默了许久许久。

“陈先生……”允超轻轻地说，“你过得好不好？”

陈霆转头看他，又这么多日子过去，项允超不再那么飞扬跋扈，日渐成为商场精英，也许还会一时兴起用手做碗来接水，但早已不复那天真模样。

过得好不好？

他们之间，不是早就说过分手，也早就说过一笔勾销？

为何还是这样难以回答。

“听说，你要结婚？”

允超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复又伸手出去接雨水。他头发被飘过来的雨丝弄湿了，贴在额头上，也不去在意。

陈霆慢慢伸出手，替他拨开挡住眼睛的几缕头发。

允超愣了一下，抬起眼睛。

那双手，带过来淡淡的烟草味和古龙水气息。

熟悉到令人颤栗。

陈霆的手指触及他额头，眼角，面颊，轻柔如待珍宝。

允超眨眨黑白分明的眼，想说点什么。

陈霆凑过来，吻住了他。

细密的，如同这雨一样的吻。

带着一点点苦味，一点点酸楚。

允超闭上眼睛。

两人在凉亭中不声不响地接吻许久。

三年过去，他们俩都忙碌而艰辛，身边也早有娇艳女伴，只是为何，还是不能忘记？不能如约定好的一样形同陌路？

因为，这该死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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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惹。

因是在上海，所以营造了一点海派情怀，也算是呼应剧情走势吧。

下章让会小老板把阿霆勾引回来。

快结束了，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