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与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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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霆超]忽而,今夏22

第二十二章

隐隐约约似乎有香味传来,提醒着允超,这只是个浅浅的梦。

梦里的他落入粘稠的水里,如同那些蜡制工艺品中的贝壳,无边无际的沉默团团包围。

无法呼吸,只觉得有股巨大不可反抗的力,将他往大海最深处拖去。

幸好,一双有力的臂膀伸过来,带着他往上,再往上。

如同一个小小的气泡,悠悠然又艰难地上升。

冲出水面时,“噗——”一声,破裂。

允超猛睁开眼,一额头的薄汗。

午后光线幽暗的咖啡馆里,只他一个客人。

“先生,您可还好?”身着黑衣的服务生放下咖啡,轻声询问。

允超拿出手帕印了印额头,答道:“没事。”

已经三年。

那天落水的记忆太过深刻,演化成这个梦,反反复复地出现。

冬季的海水冰冷刺骨,突然涌进胃部和胸腔,全身被摔得无法动弹,只记得,阿霆抱住了他拼命游。

抬眼望去,海面与天空融汇在一起,无边无际的蓝。

仿佛被全世界抛弃,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苦苦挣扎。

当时意识模糊地想着,这样死在一起,也还不错。

再给他选择的机会,他也依然会抱住阿霆跳下来。

就如同阿霆会毫不犹豫地将唯一生的希望推给他一样。

允超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绵密的奶泡包裹着浓厚的苦,顺滑地流进喉咙里。

若不是恰好一艘渔船经过,那日他与阿霆恐怕就会那样无声无息地死在海里,连尸体都无处找寻。

活下来,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阿霆铲除了Irene的势力,成功坐馆,借着老一辈叔公的扶持,在港岛立稳脚跟,名下的房地产公司经营地有声有色,乘着九七回归的情势,已筹划上市。如同他自己所筹划的,成为横跨黑白势力的龙头老大。

如今,他已甚少公开露面,偶尔出现,也成了众人口中讳莫如深的“陈先生”。

项允超完成学业后,依照计划接手香港市场,虽然偶尔会有合作,但两个人都互有默契般,不再见面。

他们之间,已经太复杂,太艰难。

屈辱,仇恨,背叛,爱情,究竟哪一样能够定义?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阿霆一次又一次救他,却从未开口说爱。

而他项允超,享受与挥霍了这段情这么久,早就无力偿还。

那天在渔船上,劫后余生,阿霆对他说:“允超,我们两清了吧。”

是,两清了,就当陌路,也好。

“抱歉,打扰一下。”服务生又过来,弯腰向他微笑。

允超抬头看他。

“冒昧了,请问先生贵姓?”服务生是二十多岁的女孩,不施脂粉的脸上带着真诚的笑,眼睛下面芝麻般一颗痣。

“免贵姓项。”允超淡淡地答。

“这样……”女孩显出一丝失望神色。

“有什么事?”

“啊,不,多谢。”

允超揉揉眉心,站起身往窗外看。

窗外的梧桐正茂盛,夏日阳光初显明媚。

这里是上海一条小马路上的洋房里。

桌子上一把茉莉插在玻璃瓶里,香味悠悠然飘散。

一位印度诗人说过:“要求我的心,酬答你的心,是已经晚了。有过一个时候,我的生命像蓓蕾,一切芳香都贮藏在核心,可现在,已经散之四方。”

允超默默叹了口气,抱着手臂在窗前立了许久许久。

 

“我好了,走吧。”女子的声音响起,允超转身,Michelle站在他身后,带着简单而明媚的笑容。

“礼服试穿过几次,这次可合身?”允超上前揽住她腰身。

“还需要修改,最近勉力减肥。”Michelle眨眨眼,俏皮地,“久等啦。”

允超闻言笑笑,他有未婚夫的自觉与耐心。

两人挽着正要出门,服务生却追过来。

“项先生,抱歉……”

“有什么事?”Michelle皱眉。

“是这样,因你太像一张照片里的人,我……实在无法释怀……”服务生引着他们坐下,拿起房间里壁炉上的一个相框,递过来。

是一名男子的肖像。

身着样式简单的长衫,头发是民国时候式样,温文尔雅地看着手中一朵白玫瑰。

那长相,确实与允超相似得很。

“这个人,是我外公至死都在寻找的人。”

“那,大概也算是有缘分。”允超拿着相片看了一会,“这位先生叫什么名字?”

“听说……是姓宁。外公去世时交代,说他一定会回来这里,我便开了个咖啡馆,看看能不能等到他。”虽只有二十来岁,女孩说话却很柔和平静。

“是吗?”允超细细看了看相片里的人,若那时是这般年轻,到现在,恐怕已经是百岁老人了吧。更何况,那样动乱的年代,早已生死未卜。

相片的角落里,淡淡的墨水字迹,依稀能辨认出一行小小的字:情之所钟,正在吾辈。

“等来了他,又为了什么?”允超放下照片,觉得眼眶有些热。

“要对他说一句,对不起。”

沉默许久。

允超叹了口气,站起身告辞:“也许,这三个字,是这世上最难说出口的话。”

马路上的梧桐叶簌簌作响,摇碎了一地金色阳光。

情之……所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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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写了笔尘远。

尘远,尘缘,缘来又缘去,终究散尽。

(我真的努力想甜,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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