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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霆超]忽而，今夏21
第二十一章
废弃不用的码头边，巨大而空旷的仓库一排又一排，锈蚀的钢筋铁骨不断剥落，如同八十年代兴旺发达的香港经济一样，逐渐停滞与没落。
一行黑衣人押送着两个人走进铁门。
蒙头的黑色布罩被揭开，阿霆眯起眼睛适应一下突然明亮的光线。嘴巴被胶带封住，双手反剪在背后。他转眼看了下，阿栋也是一样待遇。
仓库很空旷，屋顶高高挑起，巨大的水泥柱如同卫兵般排列矗立，两边的大玻璃窗蒙了尘土，多半已经破碎，阳光透进来斑驳地投影在水泥地上。
“怎么只得两个？”子键边玩弄手里的匕首，边不耐烦地问。
押送的人闻言默不作声。
“这也算兄弟？”轻佻的女声想起，Irene笑着，“有难不同当喽？”
阿霆皱眉看着她。
Irene作了手势，手下们静静出去，厚重的门被用力锁上。
她缓步上前，撕下蒙住嘴的胶布。
“冤有头债有主，放了我家里人。”阿霆沉声说。
“啊，二十四孝好儿子哦……”Irene慢慢地说，手指轻柔地抚摩过他被胶布撕红的面颊，“要不是项老板消息灵通，我们恐怕还要过好久才能见面。”
闻言，阿霆并没多少惊讶。
如今全香港也没几个人知道他把妈妈安置在哪里，只除了这个曾经与他最亲最近的人。
“项允超，你出来。”阿霆喊了一声。
静默片刻，清脆的皮鞋声响起，项家的小少爷从旁边柱子的阴影里出来。
一身白色的西装，与这破败的仓库格格不入。
两人静静对视了一会。
上一次见面是说分手。
这一次见面是你死我活。
他们之间，即使曾经有过爱意，现在也被重重厌憎蒙蔽。
“你要我的命，可以，”阿霆看着他的眼睛，圆溜溜的黑眼珠依然是旧日模样，只是那颗心已冷硬无比，“放过我的家人。”
项允超转开视线，看着阿栋，说：“我只要一个人的命。”
后者依旧被胶布蒙着嘴，只狠狠地瞪着他。
“那日，你就欠了我的，今天我要拿回来。”
只要看到这个男人一眼，那天所遭受的种种屈辱，马上就浮现在自己眼前，如同放电影般，一幕又一幕。
项允超变了脸色，漂亮的白净面孔如同没有感情的瓷娃娃。他从口袋里取出手枪，熟练地上了膛，上前两步抵住阿栋的脑袋。
一双眼睛，因疯狂与快感而闪闪发亮。
枪声响起。
却不是他手中这把。
仿佛是呼应这一声，四下里响起无数乱枪。
“糟，圈套。”子键大叫，急忙护住Irene躲到柱子后面。
趁允超分心瞬间，阿霆一脚踢中他手腕，枪支应声落地。
“你！”允超吃痛地握住手腕。
“我兄弟做的事，就是我做的。”阿霆已经挣脱捆绑，推开他，拉住阿栋就往外跑。
又一声枪响。
转身瞬间，阿栋的身体如柱子般应声倒下。
一枪爆头。
项允超手也没抖，定定握枪对住阿霆。
“再说一遍，你兄弟做的事，就是你做的？”
面色已经铁青。
“项允超！”阿霆叫他名字，气急败坏，“对，就是我做！你现在就杀我！”
项允超大口呼吸着，又一颗子弹上了膛。
阿霆也没躲避，站在他面前。
他们之间，为什么变成这样？
那年夏天开始，就无法忘怀的人，为什么会一起走到今天这一步？
其实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最终，持枪的手还是无力落下。
项允超低了头不说话。
阿霆看他一眼，转身走入阴影。
外面的枪战还在继续。
项允超清醒过来，转头往边上退去。阿霆的手下和兄弟，不可能放过他。
退了两步，冰冷的枪口却从暗处伸出，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你？”他冷汗簌簌而下，用力盯住手枪的主人。
Irene。
娇艳的脸庞，虽经过岁月洗礼而细纹叠出，眼中不变的依旧是狠辣模样。
“什么意思？”项允超问道。
Irene笑起来：“今天，靠你脱身。”
“靠我脱身？”允超不怒反笑，“什么意思……”
话没说完，他突然闭了嘴。
他明白怎么牵绊住阿霆，Irene似乎更明白。
“陈霆！你站住。”子键朝着空荡荡的仓库深处喊，“项允超在我们手上。”
允超看着这一男一女配合的模样。
他确实小觑了这些常年江湖上混的人。
冷冰冰的枪口又给他上了一课。
“项老板出手太大方，让我们都觉得好奇怪，”Irene轻轻说道，“什么样的过节，让你想要这种不入流的古惑仔的命？一查真是吓一跳……竟是感情纠葛喽。”
子键随手拿起麻绳捆住他的手。
允超只觉发黑，但还是勉力镇定：“你用我威胁陈霆？脑子进水了？他凭什么……”
话还没说完，耳边就响起了脚步声。
哒，哒。
越来越近。
刚刚逃脱的阿霆慢慢从黑暗中走回来。
“就凭这些喽。”子键从外套内袋中抽出一叠照片。
允超闭上眼，看都不用看。
“亲热到这种地步，能不回来？”子键边笑边把一张照片贴到允超脸上，捻了捻，拿出刚才一直在玩的匕首朝阿霆走去。
“你不是说了分手……”允超看着阿霆的眼睛问。
“我是说过，但你不是说，没拍拖过不能分手？”阿霆说完，边被子键踢中腹部，弯下身。
知他不会反抗，子键使出狠劲地踢了几脚。
允超看着，只觉得浑身不可遏制地抖起来。
眼看着子键举起匕首往下扎的时候，Irene却突然出声：“够了没？走。”
“带上这小子？”子键踩着阿霆问。
“对，”美丽的大姐笑容不变，“不是还有用处？”
随着扑啦啦的轰鸣，一架小型直升机从仓库后面起飞。
阿祥带着人冲过来，早已出了手枪射程，气得直骂。
Irene驾驶着飞机，子键将两个人捆好，麻袋般扔在一边。
飞了有一会，眼看着蓝色的海面出现在眼前，允超开口问：“去哪里？”
子键看看他：“好地方喽。”
阿霆沉默地靠在旁边。
允超考虑了一会，又说：“不如你跟我哥联络，他会出赎金。”
看他镇定的样子，子键反而不爽起来：“要你教？到了地方再打电话喽。”
允超只好沉默下来。
飞机很小，飞得并不稳，不时因气流而上下颠簸。
阿霆动了动，子键马上踹上去：“别耍花样。”
“嘶——”阿霆抽了口气，问“你不杀我，想怎样？”
子键笑：“打电话喽。”
允超和阿霆对视一眼。
项允杰不知道这番变故，只当允超和Irene是合作，眼下绑了阿霆要他打电话，那就坐实了他是绑匪再杀人灭口。
这女人，不可谓不狠毒。
又一阵颠簸，子键边束紧身上的降落伞包，边对阿霆说：“只得一个，别想着逃。”
跳下去也是死。
允超看着茫茫海面，心不停往下沉。
阿霆此时往他这边靠了靠。
淡淡的烟草味道传来，允超转头看他。
死亡，是从未想过的事，他虽能亲手结束他人的命，却不能相信今天就是自己死期。原本只想着要报仇，将羞辱过自己的人统统杀掉，眼下自己却又成了阶下囚。
不知为了什么。
他差点杀掉他。
他却还愿意回来。
原来，他们是彼此最大最可怕的弱点。
“哎，快没命还眉来眼去拍拖？”子键看他俩不作声，出言讥讽，“霆哥你口味好重，吃这么辣的货，要人老命。”
说着话，手伸过来捏了允超的脸一下。
“喂，别动他。”阿霆侧过身想挡在允超面前。
“死到临头还恩爱？”子键将手枪上了膛抵住阿霆额头逼他后退。
机舱内本就狭窄，退无可退。
“喂，子键哥……”允超突然开口，“飞这么高，我们又不能逃，何必发火？”
听到这称呼，子键颇受用，又看他吓得雪白的脸，有些得意。
“项少爷，到了地面，让我也试试上男人什么滋味？”说着又伸过手来。
这次允超没有别开脸，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风中颤抖。
触感太好，子键有些把控不住地往他身上凑过去。
允超抬眼使了个眼色，一脚踹到子键腰窝，阿霆挣开绳索勒住他脖子，上了膛的枪一阵乱扫。
用力一拳打中太阳穴，子键的身体如烂泥般软了下去。
直升机用力颠了一下，便如失去控制般打起旋来。
阿霆匆忙替允超解开绳索，只见Irene被刚才的流弹击中，趴在了驾驶位上。
“怎么办？”机身不停打转着往下坠去，允超大声问。
阿霆深吸一口气，用力拽下子键身上的降落伞给他，拉开舱门：“你快跳！”
“不！阿霆！”风卷进来，允超扒住舱口，眼睛都睁不开。
“快跳！”阿霆用力一推，允超的身体不可控制地往外。
“混蛋！”项允超大骂一句，回身抱住他腰身。
两个人一齐跌出机舱，往下落去。
混乱中来不及思考，阿霆用力抱紧允超，拉开降落伞。
薄薄的伞面打开，根本无法承受两个人的体重，还是急速往下。
两个人如坠落的流星，击中海平面，又不停往下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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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完了。
粉丝300时答应过要用HE作为福利，还有大约三章左右的糖在后面。
深夜更新，有人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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