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与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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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霆超]忽而,今夏15

第十五章

香港的夏季其实很长,十一月,随着一阵又一阵的秋雨,终于凉爽起来。

阿霆很少白天出门,对季节变化向来不敏感。

他的职业,隐没于暗夜,见不得光。

夜总会里的女人们永远露着两条大腿,灯红酒绿,谁管今天明天。

此刻,开车经过雨中的铜锣湾,却是午后时分。

雨并不大,绵绵地下了许久,水泥地面早就被浸透,湿冷冷。

路人行色匆匆,有人兜起帽子,有人打着伞。

闹市街头,一对恋人情不自禁地在透明的伞下接吻。女孩子还穿着薄薄的夏裙,小鸟依人般贴着男友,仰起头啄来啄去旁若无人。

手机震动,允超的消息发过来,只有时间与地点。

阿霆笑笑,将车停稳,进了路边一家银楼。

天气不好,店里没什么客人,只一个店员迎上来。

阿霆站在柜台前默默打量了一会。

店员很有些眼力,老远就看出他一身的戾气,一时拿不定主意该上前招呼还是转身拨三个九。

玻璃柜中亮闪闪的金银首饰,罗列整齐。

阿霆想了会,对店员说:“给我一枚戒指。嵌蓝宝那种。”

“请问先生,送女朋友?”店员放下心来,热情招呼。

“不,男戒。”阿霆没有坐下挑选的意思,皱起眉回答。

店员动作利索地挑出一排戒指放在黑色丝绒托盘中。

“有没有更蓝一点的?”宝石的成色都很一般。

“这……”店员沉吟了一下,“上午刚到一枚三克拉蓝宝,颜色好正,稍等……我请经理出来谈。”

阿霆不耐烦地看表:“快一点。”

很快,经理便从里间拿着托盘出来。

正方形切割,深海一般的蓝,只用一圈简单白金指环镶嵌。

“只付现金,多少?”

这年头很少见这么爽气的客人,经理忙不迭将鉴定书和戒指盒拿出,说了个数字。

阿霆点点头:“手寸过两天来改。”

“好好,慢走。”经理和店员对着柜台上一厚叠直版现钞瞠目,眼看着男人拿起盒子驾车走了。

“眼下经济不景气,看得起豪车,又买得起蓝宝,了不得。”

“怎会是正经生意?路上拉一个港大毕业生,给他几千薪水,跑得比谁都卖力。”经理将现钞拆开,放进点钞机里。

雨下得越发大起来。

 

阿霆开车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是瓢泼大雨,天色乌沉沉一片。

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他坐在车里,拿出戒指盒。

矜贵的蓝宝闪着幽幽的光。

他记得那个少年仔,眼睛圆溜溜好漂亮,努力忍着泪,对他说:“阿霆,等我们长大了,就结婚。”

他那时回答说:“你发梦哦。”

阿霆笑起来,能再遇见,可不就是发梦?

车窗被人咚咚敲了两声。

雨好大,只见个模糊人影。

阿霆以为是允超来了,打开车门。

一股大力将他冷不防拉了出去。

车外一色黑衣,围了几十个人。

为首的却是子键。

阿霆认得他,Irene姐的手下。

只是,为什么在这里?

“阿霆,好巧。”子键边笑,边一拳打上来。

阿霆闪身避开,后背已经挨了一脚。

几十个男人围上来。

雨水哗啦啦冲洗下来,眼睛几乎睁不开。

阿霆勉力支撑了一会,到底敌不过那么多人,想赶紧脱身,对方似乎算准了,不要他的命,只围死了拳打脚踢。

混乱中,他被踢中肋骨,倒在地上。

子键不罢休地上来对准了腹部狠狠踢。

腥甜的血涌出喉咙,阿霆咬牙硬撑。

肋骨一定是断了,腿骨不知道,只失去了知觉。

胃,大约是穿孔了,痛得不行。

脸被皮鞋一脚踩住,泥水涌进鼻孔,阿霆咳嗽起来。

“Irene姐带话给你,”子键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出来混,迟早要还。”

“为什么……”阿霆勉力开口。

“为何知你在这?”子键笑起来,把一台手机放他眼睛前,屏幕上还留有允超发给他的那条消息,“项老板说,跟你吃饭没胃口喽。”

阿霆只觉得整个人都泡进冰冷水中,凉了个透。

他不能置信地起身,仔细盯着屏幕看了又看。

子键将手机扔在地上,又一脚踹上来。

阿霆毫不反抗地由着他又踢又打,如死人一般。

如果有一天他的兄弟能出卖他,他信。

甚至他的亲人出卖他,他也信。

只是,允超会出卖他,他不能相信。

“阿霆,长大了,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少年抱着他手臂,像猫咪一样撒娇。

突然皮鞋踢中了他的头,阿霆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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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得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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