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与莳花

[霆超]忽而，今夏4

第四章

太阳烈得晃眼。

中午时分的公路上基本没有人。

阿霆一脸郁闷地蹬着自行车，热到汗流浃背，身上的T恤贴到了身上，显出鼓鼓囊囊的肌肉线条。

项允超坐在后面，一手抱住他腰身，一手抱着一个西瓜。

“阿霆，西瓜好重哦。”

“谁让你拿？重就丢掉啊。”阿霆没好气地回他。出门时刘老板不仅亲自把自行车推出来，还附赠巨大西瓜一枚。

破旧的自行车载着两人一瓜，不堪重负地一路呻吟。

“可是，待会我们可以吃啊。”允超无视他的不满，心情颇好地晃着腿。

“徒手开西瓜吗？”阿霆糗他，“还是你用牙啃开？”

“咦……”允超明显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下徒然看着怀里巨大的绿皮球，不知所措。

“别说西瓜了，你就不能骑一会吗？真是累死。”阿霆抱怨他。

“我不会啊。”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15岁了不会骑车，骗鬼哦。”

“真的不会啦……妈妈怕我受伤……”允超声音低下去。

“妈宝。”

“……”

“那你跑出来，不怕你妈担心哦。”阿霆感觉后面的人没声响了，有点心虚地找话说。

允超将头靠在他背上，汗湿的衣服有股咸咸的味道，他看着阿霆晒得棕黑的脖子，上面的汗珠亮晶晶。

“喂……你睡着了？”

“没有……”允超回应他，手臂紧紧搂住他腰身，“妈妈死了。”

自行车速度陡然慢了下来。

嘎吱，嘎吱——

“几天前是妈妈的葬礼，我就跑了出来。”允超淡淡地说。

阿霆默默骑着车，过了好一会，说：“哎，你别哭。”

“我没哭啊……”允超眨眨干涩的眼睛。

“哦……”阿霆也不知怎么回应他，只默默骑着车，大约是他错觉，刚才真的感觉允超又要哭了。

而他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似乎被什么击中，酸疼酸疼。

 

小镇离海滩很近，骑自行车也就半个小时。

没有开发旅游，所以并不是特别干净漂亮。几艘破旧的渔船停在沙滩上，晒出的渔网在海风中摇摆。

只有海，特别的蓝。

天空和海仿佛是一体，蓝得让眼睛都发疼。

“哇，这是我见过最美的海。”允超感叹道，脸一瞬间亮了。

阿霆见他开心，也忍不住笑：“你好夸张。”

“真的，”允超回头认真看他，“好漂亮。比爱琴海还要漂亮。”

大约是回应了他的赞美，来自太平洋的风猛然吹来，如同凉爽的手，抚摩过燥热的皮肤。

“阿霆，能去水里吗？”允超迫不及待地甩开拖鞋，放下西瓜，去拉阿霆的手臂。

阿霆反手握住他的手，拉住他一路往海飞奔过去。

脚底踩到滚烫的沙，也不管不顾，一直奔到海水里，任由浪花扑到身上。

“哇，好冷，好冷。”允超狼狈地跳了两下，身上湿透了。

阿霆脱了上衣，一下子扑到水里去了。

“阿霆——”允超站在水里看他游了一会，玩心大起，蹚过去，用手舀水去扑他。

“喂！”阿霆站起身，回击他。

允超大笑起来，转身往岸上飞奔。

阿霆几下追上他，竟一把将他抱起来，抗在肩膀上，两人闹作一团。

在沙滩上滚了半天，项允超的脸上，头发里全都是沙，扑腾了好久才干净些，又不依不饶地开始在沙滩上学骑自行车。

阿霆坐一边，砸开了西瓜，掰着吃。

自行车很旧了，被折磨得嘎吱嘎吱响。允超满头大汗地骑在上面，歪歪扭扭，总也掌握不了平衡。

“你好笨。”

阿霆嘲笑他，明明手长脚长，却连自行车都不会。

“喂，”允超失去耐心，“阿霆你来教我。”

阿霆抹了抹嘴走过去，坐在后座上，两手向前伸，握住车把手。

“不要怕，往前蹬就好。”

“好。”

真的要平稳许多。

允超的两只手被他的手用力握住，背贴着阿霆的胸，整个人就被抱进了怀里。

少年的身体还很纤细，肤色也白，刘海盖住了眉，给人的感觉特别可爱，阿霆突然理解为什么刘老板被允超笑一笑就收买。

“这样算是会了吗？”允超边蹬车边问。

“是啊，会了。”翻了个白眼。

“这么简单哦……”允超得意地笑起来。

“那我放手喽？”阿霆边说着边松开手。

“不要！喂，不行啦。”允超紧张起来，车又歪歪扭扭。

试了几下，最终还是不忍心放手。

真倒霉，阿霆心想，回去又要载人，真是重死了。

“阿霆你是我哥哥就好了。”允超突然转身，看着他的眼睛说。

“我这么凶，”阿霆拍他的头，揉揉满是沙子的头发，“怎么会是你哥哥。”

“不会啊，”允超笑了，“阿霆你是好人。”

本来就是贴着的姿势，因为允超回头跟他说话，几乎就要脸贴脸。

阿霆看着他晒得红彤彤的脸，白白的牙齿，饱满的唇，大约是太阳晒得头昏，让他心猿意马，差点想要亲上去。

“咳……要不要喝汽水？”

“咦？好啊。”允超笑起来，“我来蹬，你扶着我好不好？”

“好啦，快点。”阿霆忍不住又摸他的头。

“阿霆，你好重——”

海风吹过，混着少年身上汗水的气味，咸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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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笔写这篇文之前，就想好了这个画面，终于写了出来，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