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与莳花

[霆超]忽而，今夏 （楔子）

楔子

天很晴。

台湾南部的夏季极其漫长。

热带的太阳晒得路面都软塌塌的，椰子树摇摆着长长的枝条，像跳起草裙舞的少女。

几辆黑色汽车转过弯，从公路下来，开过午后无人的街道，一直蜿蜒向前。

太阳很毒，本就不大的村庄没什么人出门，只几个卖冰饮的打着蒲扇，睡在树荫底下。

汽车停下来，司机下车小跑步过来。

“老板，冰桔汁。”

一身黑色西装，光头，开口浓浓的港音。

打着蒲扇的老头坐起身，打量他：“几瓶？”

司机刚下车就热得直冒汗，忙不迭掏出几张大钞：“就一打算数。”

光头仔以滑稽的姿势抱着一堆冰饮走回去，汽车后窗摇下，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坐在里面，皱眉说了什么。

光头仔又如临大敌地抱着回来，最后只拿了一瓶便走。

“哎，找你钱。”老头忙从躺椅里站起身。

“老板说请你喝啦。”光头仔的脑袋在日光下亮的如同灯泡。

“干什么请我喝啊，这些古惑仔真是莫名其妙，当是拍电影哦……”老头看着一堆打开了瓶盖的冰桔汁，玻璃瓶里亮晶晶的装满了橙色液体，还冒着泡泡。

忽然，他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阿霆？”

黑色的汽车早已远去。

车队在一片沙滩上停下来。

阿霆走下车，呼吸了一口咸涩的海风。

示意手下们不要跟，他一个人走到沙滩上，默默坐下。

下午两点，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沙滩上就他一个人坐着。

海很蓝，雪白浪花一个个打过来，亲吻过金色的沙滩，又依依不舍地退回去。

坐了许久，大约是太热了，他将西装领带甩在一边，高高卷起袖子，整个人躺在了沙子上。

光头仔时而摇下窗，看看大佬晒太阳的模样。其他人均听从命令，默默等在车里。

阿霆仰面躺着，任由阳光热烈地洒满全身，大海的声音将他整个包围。

“阿霆，你看我会骑了！”皮肤白皙的少年满头大汗地驾驭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棕色的头发被汗水粘在脸上，笑得一脸灿烂。

“阿霆，阿霆，我好饿。”还是那少年，抱着膝盖，以神奇的猫一样的姿态在沙子上打滚，大大的眼睛闪着狡黠，“请我吃炸鸡好不好？”

“阿霆，不如你带我一起去练舞？老是等着你回来好没劲。”

“阿霆，我们一起玩这个游戏，如果你输了，就帮我一起送报纸啦。”

“阿霆……”

阿霆，你不要混古惑仔好不好？

阿霆豁然睁眼，猛得坐了起来。晒了太久，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陈总。”一个声音响起，来人似乎在旁边已等了一会。

阿霆眨眨眼，抬头看他，皮肤白皙，发色棕黄，笑起来像猫咪，与记忆中少年的脸完全相合。

但，不是他。

“项总。”阿霆起身，向他客气地伸出手。

项允超微笑着，握了握他的手，转头看见他摆在一边的冰桔汁，神色略微僵了一下，很快恢复自然。

“柯老伯的桔汁还是一样卖不掉啦。”阿霆发觉他视线，笑着说。

“谁叫他那么抠门。”项允超也笑，“明天……陈总一定要赏光才好。”

阿霆听见他的话，笑容依旧挂在嘴角：“当然，我特地飞过来，就为参加项总婚礼。”

话说完，均是沉默。

一个大浪扑来，轰隆作响。

项允超看到自己西裤边缘被打湿，忍不住皱起眉。

“那，我告辞了。”

阿霆看着他背影，很想问一句新郎倌怎么有空来这里，想了想，还是算了。

眼前的是项允超，不是那个少年阿超。

不是那个他十七岁时在路边捡到的允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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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坑开启。不保证HE，不过保证阿霆不被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