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与莳花

[越苏衍生 追六] 暖情酒2

第二章

 

夜，月色如水。

正逢初秋，凉凉微风裹挟着桂花香轻轻吹过，树影婆娑，摇碎了一地月光。

但立在河边的两个人却无心欣赏这美景。

追命和无情身着黑色夜行衣，立在河岸边的石滩上。

面罩已经拉下，露出两张冷峻的脸。

月光下，两人的眼神更冷，如结了层寒冰。

在两人脚下不远处，俯卧着一具女尸。

全身赤裸，青白的皮肤在月色下泛着死灰。

满头珠翠却完好无损，面容静默姣好。

但脖子以下，青紫斑点大大小小布满全身。

十个指甲被全数削去。

追命还记得这双妙手弹奏的琵琶，堪称妙绝。

名唤谢小苹的歌妓，短短两日已成这般模样。

“又一个，看来我们还是晚了一步。”铁手叹了一声。

两个人奉命追查这个案子已经有一段日子，凶手在京城已经连续杀了四名妓女，均是妙龄红牌，被发现时都是满身青紫斑点，十指削去指甲，死状安详而可怖。

十天之前，扬州城里发生了第一起相似命案，铁手追命从京城赶来，谢小苹已经是这里第二个受害女子。

江南如此富庶，青楼妓馆林立，较之京城更难追查。

比较了前几名受害女子，追命发现每次出事的妓女在所住房间的窗板上，都会出现一个蝉形图案，用石笔画在角落里，不仔细查看根本不会发现。

两日前在谢小苹窗口发现蝉形图案时，追命和铁手便点了她唱曲陪酒，可谈话间竟无丝毫异样，美丽的歌妓似乎完全不知晓自己的厄运。

此时，“醉香暖阁”另一名歌妓兰沁的窗子上也出现了蝉形图，就在两个人分头追查小苹与兰沁的来历背景时，小苹突然失踪了。

“我赶回‘醉香暖阁’去，凶手以往都是每次杀一人，兰沁今晚想必不会出事，为保无虞，我先去盯着。你再查看一下有没有遗漏什么。”

“好，我循着河滩一带走，在看看有没有线索。”

 

夜深了，风越发大起来。

追命缓步走在石滩上，每走一步，长靴底下的石子发出轻微的声响。虽然仔细而专注地搜寻着，但其实内心并不抱太大期望。

这次犯案的，是一名高手。

除了蝉形图案，手段可以说干净利落，不留任何线索。

沿着河滩走了约莫一里地，确认不会有什么发现，追命索性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取下一直挂在腰间的酒瓶喝了一口。

酒冷冽甘甜，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正是两天前那个测字先生送的。

“追，是为不得。”喃喃念出这句话，追命神色一黯，“真是……好酒。”

酒入口柔和，绵绵细细地流进喉咙，追命嗜酒多年，这样的好酒却难得喝到。并不是酒肆里能买到的口味，更像是家常酿造，温厚如玉。

手掌大小的酒瓶子握着手感光滑，瓶颈处略细一些，正好系了绳子挂腰上。

那呆头呆脑的书生，竟有这样的好东西，真是……追命喝完了酒，就着月光随意打量了酒瓶两眼，突然，他愣住了。

他的手指碰到了瓶底。

手指的触感清晰无比，他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然后迅速地翻过瓶子。

略显粗糙的瓶子底部，笔画清晰地刻着一个拇指盖大小花纹。

他和铁手已经看得熟悉了的，泛着血腥气的小小图案。

蝉。